枝頭的牽掛

　　又是一年冬陽下，金黃的桔子掛滿枝頭，散發(fā)著溫暖而又甜蜜的氣息。那枝頭的桔子，是外公一年的牽掛。

　　外公是個地地道道的農(nóng)民，一輩子老實本分，一輩子辛勤勞作。他個子不高，瘦瘦的，背有些佝僂。黝黑的臉上，布滿了風(fēng)雨留下的皺紋。他的手黃中泛黑，是泥土留下的顏色，布滿了勞作留下的老繭。

　　外公總是匆匆忙忙的，干起活來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的，一年四季都未曾停止過勞作。

　　每年春節(jié)還沒有過完，外公就會到果園去拾掇桔樹。穿梭于林間，東看看，西瞧瞧，思考哪棵樹要修剪枝葉，哪棵樹要嫁接，哪些樹要先施肥。考慮周全后，就回家?guī)�上家什，開始了一年的勞作。有時，架上梯子，爬到高高的樹上，修剪枝葉；有時，伏在地埂上，揮動鋤頭除草；有時，肩挑著糞桶，在林間穿梭。春日的忙碌換來了枝頭盛開的燦爛的白花。待花凋謝，一個個嫩嫩的果子掛滿枝頭。

　　夏初，外公又在果園里忙起來了。疏果，是一件費心費神的仔細(xì)活，弄不好，就會影響一年的收成。他在林間來來回回，走走停停，仔細(xì)檢查每一棵樹，每一根枝條，甚至每一枚果子。時而俯身，時而仰頭，遇到夠不著的，還要爬到高高的樹上。拉枝，觀察，甄別，摘取，一氣呵成。疏果不可懈怠，無論是刮風(fēng)下雨，還是烈日當(dāng)空，都須在幾天內(nèi)完成。雨水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，太陽炙烤著他的皮膚，他從未吭聲。

　　農(nóng)閑的時候，外公就在院子里準(zhǔn)備支撐果樹的材料。削木棍，做支架，砍竹子，做篾條。立秋剛至，外公就扛著東西到果園里，放下材料，就馬不停蹄地觀察枝頭果子的疏密，思考哪些該做支架。他使勁將木條插入土中，又小心謹(jǐn)慎地將枝條綁在木條上。一枝枝，一棵棵，幾百棵樹弄完，外公已累得不行了。還沒有喘一口氣，外公又開始給每一枚果子套紙袋了。

　　終于熬到了冬末，桔子成熟了。外公帶上摘果用具，到果園摘桔子去了。枝上的果子讓人欣喜，也讓人勞累。外公小心翼翼地將一顆顆的桔子摘下，又輕輕地放進竹筐里，又一擔(dān)擔(dān)地挑回家。放下竹筐，又一顆顆地檢查，挑出壞的，將好的放進儲藏室。

　　外公一生與土地打交道，勤懇勞作。不過，外公并不是循規(guī)蹈矩低頭苦干的農(nóng)民，而是喜好鉆研，可以說，有點與時俱進吧。農(nóng)閑時，外公拿出買的關(guān)于水果的書，坐在院子里，認(rèn)真地讀，了解桔子栽培的相關(guān)知識。為了管理好果園，他甚至騎單車到百十公里外的農(nóng)學(xué)院取經(jīng)。為了提高收益，他多方了解桔子的行情，及時改接好的桔子品種。

　　外公一生守候著土地，與土地朝夕相處。即使離開了土地，他的心思也離不開那枝頭。茶余飯后，他說的最多的還是那片果園。天氣惡劣時，他緊鎖眉頭，唏噓著這天氣帶來的惡果；當(dāng)桔子掛滿了枝頭時，他做什么都格外興奮，走路都輕快起來。

　　外公年紀(jì)越來越大了，身體也大不如前。我們都不愿他再那么辛苦，可是外公總是放不下那片果園。每當(dāng)桔子豐收的時候，外公總是張伯家一筐，李嬸家一籮。又給我們送到城里，看到我們大家吃著甜美的桔子，外公臉上露出笑容，皺紋也舒展了許多。這個時候，我才懂得了，外公的幸福，外公的牽掛。

　　時光如水在悄悄流逝，一切都在時間的長河中變化著，可唯一不變的是外公對土地的深情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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