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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雨中我看見那道微光作文
窗外突然響起了雨點滴落的聲音,心變得躁動不安起來,仿佛蟬兒瘋狂地鉆出土壤一般。下床,開燈,看表,發(fā)現(xiàn)夜已過半。
為什么一顆心總是平靜不下來?來到窗邊,拉開窗簾。遠處有幾盞燈寂寞地亮著,那段微亮的光透過漫天的雨滴,黑火一般的,讓我想起了那段迷失的時光。
那是最后一個雨季,時光仿佛發(fā)了霉似的慵懶地穿梭在濕潤的空間里,氣氛很詭異。離中考的日子越來越近了,大家都在努力地為心目中的高中而奮斗,我卻依舊茫然。
可這能怪我嗎?家,不,我沒有家,我只有住的地方,家里的任何人從來不會管我,貪婪的父母和混混哥哥,他們只知道自己享樂,從來不會為別人操心。但我從一開始就很倔強,不肯屈服于現(xiàn)實,我想,總有一天我會逃出這個家。而逃出去的唯一方法,就是讀書,一直讀,讀到那個遠離家鄉(xiāng)的地方?晌覅s沒考慮到學費的問題,高中、大學一共整整七年,哪來那么多錢呀,初中三年向父母要點資料什么的都會遭到強烈反對,更何況他們讓我上學也僅僅是讓我為他們爭面子而已。
很迷茫,想繼續(xù)讀下去,卻連自己也不知道父母會不會答應自己的要求?蛇@畢竟是要面對的現(xiàn)實,可是在那個晚上,趁他們還沒離開家去賭場之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:“爸、媽,我……我有事跟你們說!闭f這話時我很沒底氣,顯得緊張!坝惺裁淳涂煺f,我們趕時間呢!”父親攥著酒瓶在我面前很不耐煩地說道。
我扭過頭,避開他呼出的帶有濃烈酒精氣味的氣體,深吸了一口氣,堅定地說道:“我要繼續(xù)讀下去,讀高中,所以,要是我考上了,借我學費行嗎,保證今后加倍還你!彼犃撕孟癯粤苏◤椧粯樱莺莸亟o了我一記耳光,大聲吼道:“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,叫你跟我學點技術你不學,偏要跑去讀什么破書,老子哪來那么多錢供你讀書!”
很疼,但沒有哭出來,回過頭狠狠地盯著他那醉醺醺而萎靡的眼神,沖過去奪下了他手中的酒瓶,然后扭頭就跑。身后傳來的是急促的腳步,我跑得更快了,后面?zhèn)鱽砹怂牧R聲,但好像剛才急促的腳步聲沒有了。我回過頭,發(fā)現(xiàn)他在那兒用手指著我,嘴里念念有詞,但聽不真切。
跑了很久才停下來,很絕望,雖然事先就猜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,但面對時卻發(fā)現(xiàn)事情并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。突然,口袋里的手機響了,條件反射似地摁了接聽鍵,那邊傳來了班主任的聲音:“你今天怎么沒來上晚自習啊?你這樣做可不行,要知道,你可是我們這屆畢業(yè)生中的希望啊……”沒等他說完,便掛了電話。感覺好諷刺,我這個“畢業(yè)生中的希望”竟會面對這番情境。
隨便找了塊地坐下,然后將手中瓶里的液體猛地灌進自己的喉嚨,很刺激,第一次喝酒。天空漸漸陰暗了,感覺它要壓下來,我快喘不過氣,卻沒有任何回應。
一切,依舊安靜。微瞇著雙眼看著這世界,不知不覺,便倒下了。
不知過了多久,冰涼的雨點將我打醒。視線里好像出現(xiàn)了一段微微亮著的光,那光不停地搖晃著。似有似無,但也很迷人。以為是幻覺,便索性將雙眼閉上。
直到那束光耀眼地照射在我臉上,我才發(fā)現(xiàn),竟是哥哥拿著手電筒。很驚訝,因為已經(jīng)好久沒見到他了。剛想問他干什么,他卻先開口了:“快起來,家里出事了!闭f話的語氣有些奇怪,與平時那不可一世的樣子好像有些差別。他說完便朝我伸出手,想把我拉起來。我想,那個家,愛出什么事出什么事,與我有什么關系。但轉念一想,究竟是什么,連他都驚著了呢?于是問道:“出什么事了?”一種奇怪的感覺涌上來,我想,我們好久沒牽手了啊。
我吃力地站起來,凝視著眼前這個消瘦的身影,竟覺得有種親切感。拉著我的那只手仿佛有些顫抖,我突然有種心顫的感覺。為什么會這樣?
“媽她走了!彼f道,似乎有些哽咽。很簡短,但在我聽來,卻如雷貫耳——無論怎樣,她畢竟是我媽呀!
于是我急切地嚷道:“怎么可能,別騙我了!”
“難道這種事哥還會騙你嗎?”只聽他聲嘶力竭地吼了起來,像一頭發(fā)怒的獅子,“我在醫(yī)院親眼看見了她,爸說她在大街上被人追債,一不小心撞人家車轱轆上了。我看見她滿身是血……”說著,他早已是泣不成聲,我也已涕淚滂沱——難道她就這樣離開我了嗎?
“不!不!你一定在騙我,一定是——”我吼著,想要撕裂這現(xiàn)實。
他用力地拉著我的手臂,說道:“真的,這一切都是真的!這一切都已無法挽回,我們只能面對!”
此刻一道驚雷突然而至,我頓然醒悟,是啊,人生,總會經(jīng)歷許多無法挽回卻又不得不面對的事,對此,我們只堅強面對,讓它們被歲月漸漸沖淡,亦或是越發(fā)深刻。
向家的方向飛奔。終于,在那個熟悉的街角,一盞燈寂寞地亮著,那點微亮的光透過漫天的雨滴,黑火一般地,射到我的眼中。哥哥沖上前,推開門,只見父親斜靠在墻角,默默地抽著煙,很落寞,燈光下,那幾縷銀發(fā)特別刺眼。見我們回來,便抬頭望著我們,我分明看見,那眼圈,是紅著的。
哥拉著我走過去,只聽爸說道:“你媽走了,以后,就剩咱爺仨了啊。”哥哥接著說:“是啊,以后,我們不能再這樣了!
簡短的對話后,我和哥哥便各自回到房間了,父親仍然在客廳里抽著煙。我躺在床上,并沒有睡著。透過窗戶望著天空,那兒,似乎有道光微微亮著,黑火一般的。我想,那一定是母親。
第二天,哥哥搭上了去遠方謀生的火車,父親去工地上了,而我,照常上學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