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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個人,那些事
走在茫茫人生路上,縱然見過面孔三千,最終不過是模糊一片?墒,為何我至今還清清楚楚地記得,有那么一個人,曾把百般的世態(tài)炎涼化為感動的淚水,流淌在我的心田……
猶記得那是一個周末,我與母親走在繁華的大街上,看著周圍一片燈紅酒綠,倒有一種說不出的愜意?珊芸,這般光景便被不和諧的音調(diào)打破了――正當(dāng)我們走得起興時,突如其來的一聲“滾開”把我和母親都嚇了一跳。我循聲望去,只見在前方不遠處,一個貴婦正對著一個老人破口大罵:“臭乞丐,看你把我的鞋子都弄臟了,還不快滾!”刺耳的尖叫在街上久久地回蕩著,貴婦的潑辣、路人的冷漠,讓跪坐在骯臟街角的老人顯得那樣的無助。
然而,老人并沒有放棄。他雙手合十,低著頭弱弱地答道:“女士,真對不起,我只求你行行好……”那位貴婦大概是被糾纏得不耐煩了,便狠狠地踹了老人一腳,吼道:“真受不了你這瘋子!給你!快給我滾!”說罷,她隨手扔下了一張50元,也就揚長而去了。
大街上終于恢復(fù)了平靜。老人并沒有生貴婦的氣,他干裂的嘴唇露出了一絲笑容,連忙小心翼翼地?fù)炱疴n票,放進搪瓷碗里,拄著拐杖站了起來――我驚呆了,他,竟然是一個殘疾人!在他襤褸的衣衫下,那半截左腿顯得格外刺目。
一股寒意頓時涌上我的心頭:這些年過花甲的老人,本應(yīng)在家里安享晚年,但如今卻因為饑餓,因為寒冷,因為死神的威脅,只好無奈地放棄最后的尊嚴(yán),來到街上行乞,真是可悲可嘆!
想罷,我的憐憫之心油然而生,便毫不猶豫地向母親要了20元,走上前去遞給了老人。老人笑了,聲音沙啞地道:“謝謝你啊,小姑娘!這世上,還是好人多……”我微笑地點點頭,母親也走上前來道:“是啊,聽說人民廣場過幾天要舉行一場捐款活動,到時候咱們也去捐個款吧!薄班!蔽掖饝(yīng)著,卻忽然留意到老人的眼中,有一道興奮的光芒一閃而過。我征了一下,驀然回頭,老人卻已淹沒在茫茫人海中了。
幾天后,捐款地點。
在長龍般的隊伍前,幾個捐款箱正閃著耀眼的光芒。我和母親等了個半晌,才自豪地把錢放進了捐款箱。正當(dāng)我們懷著干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的心情回家時,隊伍的后面卻突然騷動起來。怎么了?我們剛擠出人群,一個一瘸一拐的身影便走進了我的視線――。∵@不是前些日子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位老人嗎?他怎么會在這里?我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:難道他要捐款?但是在幾天前他還是一位在街上行乞的乞丐!
驚訝的并不止我一個。看到一身破布衣的老人,人群里頓時議論紛紛:
“乞丐也來捐款?真不自量力!”
“看他那窮酸樣兒!大家小心自己的財物,以防他趁亂渾水摸魚!”
安靜的隊伍一下子因為這位“不速之客”的到來而變得嘈雜,面對眾人鄙夷的目光,老人卻依然面不改色地向隊伍走去,一瘸、一拐,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。然而,就是這么一位老人,單著腳,拄著殘舊的拐杖,在猛烈的陽光下堅定地站了整整十多分鐘,猶如一座令人望而生畏的豐碑。
當(dāng)老人來到捐款箱前時,人群里霎時一片嘩然――只見老人把手伸進了他衣服上唯一一個完整的口袋里,掏出了一卷就如他的手一般皺巴巴的鈔票,認(rèn)真地數(shù)了數(shù),又努力地挺了挺駝得不成樣子的背,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心中的自豪似的。而在那卷鈔票中,有一張50元格外醒目,它原來的主人,不正是幾天前的那位貴婦嗎?
此刻,沒有人再議論他,所有人都在默默注視著這位”乞丐“、“小偷”。老人并沒有理會人們愕然的表情,只是攥緊了那卷毛票,仿佛下定了決心,對準(zhǔn)了捐款口,一瞬間,毫不猶豫地,松手了――他,沒給自己留下一分一毫!
剎那,如雷如潮的掌聲再次打破了沉默,我也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。在我眼中,那天貴婦對老人的辱罵與今天老人捐款的一幕幕不斷交替重播著,這時候我才意識到,那卷鈔票,是老人忍受了多少恥辱,流了多少汗水換來的呀!突然,一股熱淚頓時濕潤了眼眶,而身旁的母親,則早已被感動得一塌糊涂。
在一片掌聲中,老人轉(zhuǎn)身離開了,我清楚地看見,老人飽經(jīng)風(fēng)霜的臉上,正洋溢著如孩童般燦爛滿足的笑容。是的,盡管此時他身上沒有一分錢,但他仍是全場最富有的人!
滾燙的淚水終于從我眼眶中滑落,老人的身影在我眼里漸漸變得模糊而又清晰起來。我仿佛看見,接受與給予在老人身上重疊,給這個城市勾勒出了一條美麗的風(fēng)景線。如今,雖然小悅悅的遭遇使我們痛心,但這位老人更用行動向我們證明:誰說這個城市沒有愛?然而,我相信,老人遠去的步伐阻止不了正能量的傳遞,只因,這個人、這些事,給了我永恒的感動與懷念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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